在纸巾上签下梅西，是现代足球史里程碑时刻

美洲杯上，梅西庆祝进球。图/新华社

最近，来自阿根廷的“外来务工人员”里奥·梅西在巴塞罗那失业了，从13岁来到这座足球文化名城，在纸巾上草签下第一份劳务合约算起，已过去 21年。

21年间，这个曾患有侏儒症的阿根廷少年取得了前无古人，也可能后无来者的不朽成就，世界足球也因此展现了另一番风貌，走出了另一条轨迹。那张写在纸巾上的合约，让我每每想起下面这个故事。

1922年8月，20岁的沈从文从湖南出发北上进京，在北京西河沿的一家小客店里，他在登记簿上写下“沈从文年二十岁学生湖南凤凰县人”。

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说，这样一个简单的登记，却是历史性的一刻。它代表了五四运动后，对“五四”心向往之的有志青年们，从中国各地的乡镇涌至最前沿的文化都会，希望加入历史的大变迁，发出内心之音。

13岁的梅西也是从一个南美落后省份，漂洋过海来到风云际会的国际都市，期待加入世界足球的浪潮，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一片天。那张简单写在纸巾上的合约，是一切的开始。

透过那张纸巾的照片，我们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他们在纸巾上匆忙写下几行字：“巴塞罗那，2000年12月14日，在明格拉和霍拉西奥在场的情况下，技术总监雷克萨奇将担负他的责任，尽管我们对梅西的签约存有一些分歧，但我们将保持约定的承诺。”

在这份草草写就的合约上签字的瞬间，是足球史上历史性的一刻。现代足球史最关键一刻发生在餐厅里，现代职业足球最重要的一份契约手写在餐巾纸上，蕴藏着今后翻天巨变的机锋，静静发生在最寻常而无人在意的地方，这份冥冥之意真是吊诡，这可能就是“天自从容定主张”吧。

之前我曾在一篇评论里下过这样一个论断：如果说马拉多纳是拉美足球的一座巅峰，那么罗纳尔迪尼奥就是拉美足球的一段余韵，而梅西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他是拉美和欧洲足球的完美结合，在我看来，梅西的横空出世，标志了欧洲和拉美大融合的完成。

梅西和巴萨能否继续牵手？图/新华社

这份纸巾合约就是一次完美的“心脏搭桥”，南美足球的血液从此真正涌入欧洲足球的心室，为世界足球开出了新的无限生机。

当然这个瞬间是异常惊心动魄的。因为得不到合约，当时梅西的父亲已经威胁要离开，如果当时巴塞罗那的技术总监没能坚持己见，不能力排高层众议，果断留下梅西，那么这段缘分很可能就在那个餐厅里画上了休止符。当时患有侏儒症的梅西，将不得不去其他俱乐部碰壁。

在当时的欧洲足球氛围中，几乎没有俱乐部愿意签下一名还得为他花重金治疗的小球员，这是一笔极大可能会赔本的生意。巴塞罗那是南美足球通往欧洲的最重要“港口”之一，也是对拉美足球最欣赏和包容的一个城市，错失这一站，梅西将一步步错失整个欧洲，然后孤独地返回南美，21世纪的世界足球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有惊无险，虚惊一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

就在今天，失业的梅西获得全场最佳，他用一射两传把阿根廷送进美洲杯4强；在另一个大洲，老东家巴塞罗那也在紧张地为他准备新合约。

这座城市对梅西来说，是一个很值得感恩的地方，我希望他能将职业生涯永远留在这个美丽的地方。

□牛东平（专栏作家）

编辑 王春秋 校对 吴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