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岁的张兰和84岁的关玉香，给女性企业家上了一堂励志课

改革开放才有了民营企业家的发展，民营企业家要发展必须要为国家作贡献。

文｜《中国企业家》记者 魏帅

编辑｜马吉英

图片来源｜中企图库

4月15日，由《中国企业家》杂志社主办的2023（第十五届）中国商界木兰年会在北京举行。在“思想之光”的深度对话环节，《中国企业家》副总编辑何伊凡与俏江南创始人张兰、奥瑞金科技创始人关玉香进行了一场深度对谈。

65岁的张兰说，“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在她看来，过去女性对年龄比较忌讳，现在这种高科技时代，女性最重要的还是内心朝气蓬勃的力量。“现在时代也不同了，以前那个时候我们是在夹缝中生存，现在这么好的土壤，我觉得60岁才是人生刚刚开始，我现在还在5岁，我还在不断学习、不断精进的过程中。”

84岁的关玉香已经创业近30年。她的儿子今年61岁，孙子也已经37岁。在30年的经营当中，关玉香觉得处理好跟儿子的关系特别重要。“我特别想在今年年底，让我的公司能为国家实现纳税一百个亿，这是最大的希望。”关玉香说。

从此次对话中，你将获得以下核心观点：

1.现在这么好的土壤， 60岁才是人生刚刚开始。

2.女性跟男性不一样的一点就是，女性创业真的难，你需要自律，高度的自律。只有自律自信才能够有魅力。

3.当你正能量的时候，你就会吸引天地之能量。

4.女企业家经过多年的奋斗，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公司这点事，这样就把我们变年轻了，因为老要用脑子。

5.纳税达到一百个亿是我最高兴的事，因为这是企业家应该尽的义务。

6.改革开放才有了民营企业家的发展，民营企业家要发展必须要为国家作贡献。

以下为对话实录，有删减：

年龄不成问题

何伊凡：两位怎么看待年龄这个问题？

俏江南创始人张兰

张兰：过去女性对年龄比较忌讳，现在这种高科技时代，我觉得女性最重要的还是内心朝气蓬勃的力量，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如果你有追求，你有大爱，我觉得年龄都不成问题。世界500强的CEO，平均年龄都在65岁。为什么呢？因为这个时候更稳重、更有经验了。现在时代也不同了，以前那个时候我们是在夹缝中生存，现在这么好的土壤，我觉得60岁才是人生刚刚开始，我现在还在5岁，我还在不断学习、不断精进的过程中。

关玉香：我认为人的衰老是自然规律，谁也回避不了。但是人的心态、人的奋斗目标、人的三观，决定你自己的一切，所以我觉得心态最重要。

何伊凡：今天的主题叫宽门与窄门，宽门就是走起来非常平坦却很拥挤，窄门走的人很少，但走起来会非常艰难。两位在可以选择的时候都选择了走窄门，为什么做这个选择？

张兰：我是在海外打工淘的第一桶金。30多年前哪有第一桶金，又不像现在这个时候可以融资。所以我的第一桶金是用了两年半的时间，带了两万美金回国创业的。

32年前没有像现在这么好的土壤，可以去做房地产或者什么。因为打工的时候就在餐馆，所以我觉得中国美食文化五千年，我应该在这方面深耕。我觉得不管是宽门还是窄门，你进了这个门就要持之以恒，而且要在行业里作出贡献。

女性创业需要高度自律

何伊凡：我们知道做企业非常难，作为女性的创业者或者女性企业家来说，有没有感觉更加难呢？

张兰：这个我太有感触了，尤其是你要白手起家，不靠任何关系，要整合这个行业的产业链，餐饮又是风险特别高、如履薄冰的这么一个产业。所以我在这个行业里几乎365天无休，基本上都是身先士卒。作为女性，能够成功，我觉得第一是有韧性，第二是认准了这件事。

大家都知道我最近遭到各种媒体报道不公，只要你问心无愧。我觉得作为女性跟男性不一样的一点就是，女性创业真的难，你需要自律，高度的自律，我32年滴酒没沾过，只有自律自信才能够有魅力。你在这么大一个行业里，能够成为领军，在行业里受尊重，肯定会招来各种的关注和报道。这个东西我看得非常淡，只要你一路前行，“向光而行”，问心无愧。

我觉得作为女性，身上会有无数的放大镜，男人更注重的是市值、社会对他的评价，但对女性的认可一定是价值，这种价值的释放就需要抵住很多的诱惑、很多的诽谤、很多的不公。你也不用去解释，你只要努力、自律、“向光而行”就可以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的女生。我觉得作为女生，我们在这个时代已经很幸运了，但是作为创业者又稍微有点不幸，因为会有无数的放大镜，365度地照着你。而且像男生有困难可以跟哥们儿提，这个困难就度过了，但是女生创业没哥们，你记住了，你自己就是自己的哥们，员工就是你的哥们。

关玉香：提到女性创业，很多人可能会说女性多不容易，我觉得从我的经验来看，我是带着我儿子一起创业的，我儿子今年61岁了。在我整个30年的经营当中，我觉得处理好跟我儿子的关系特别重要。因为我跟他说过，从家庭来讲我们是母子，但是在公司我就是你的领导人，你就得听我的。

我们母子在30年的经营当中合作得特别好。我们公司2012年上市的时候，我把所有的股份都给了我儿子，我现在在奥瑞金公司没有任何股份。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对我儿子的信任非常重要，家族企业最大的问题是创业的时候好办，在上市以后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所以我就把我的股份都给了我儿子。这样领导权也清晰，你的股份也都特别清晰，另外也是对公众的一种负责任。

现在我跟我儿子的关系非常好，而且现在我孙子已经37岁了，在公司当副总，所以我觉得我处理家里的关系非常成功。

另外我在2012年公司上市的时候，开了家庭会议，因为民营企业尤其做工厂，你的很多亲戚都来找你，怎么办？所以我在2012年上市的时候开了家庭会议规定，上市以前我的亲戚无论是谁进到这个公司，进来了只要好好干，就按你的能力来分配工作，这里面没有什么面子可讲；上市以后所有的亲属一律不许进到公司里来，现在执行得非常好。所以现在我们上市公司的高管、中层干部完全都是招聘或者是从工作当中提拔的，这里面不存在任何亲属关系。

走过至暗时刻，我又站起来了

何伊凡：你们是怎么走过创业过程中的至暗时刻？

奥瑞金科技创始人关玉香

关玉香：奥瑞金公司从16个人发展到现在四千多员工，遍布全国各地有40家公司，走到今天，我们靠的是创新。大家都知道我们是红牛最大供应商，能拿到世界级红牛饮料供应商，靠的也是新的工艺——粉末补涂。当时红牛在中国的招商要求中就要有粉末补涂这个工艺。当时在国际市场上已经用了这个工艺，但是中国所有的饮料厂都不要求你去做这个工艺。你要做这个工艺，第一个要有技术，第二个要投入设备，第三个所有的原材料都是进口的。所以你的成本就要增加，当时我为了拿下红牛就做了粉末补涂。

很多人说你怎么20多年一直做红牛的供应商，我就是用了新的工艺、新的材料，不断地改革创新。我们奥瑞金公司是做传统制造业的，但是我有庞大的科技研发队伍，有战略研究中心，有一百多项专利，才能够让奥瑞金在金属包装这个行业里走到前头。到2022年，我们给国家交的税收是94亿多。

张兰：我的至暗时刻就比较多了，这是那个时代造成的。在《我的九条命》这本书中我提到过，创业过程中我一命一命都搭进去了，但还是顽强地、意气风发地坐在这里。但是最至暗的时刻就是痛失俏江南，那个时候俏江南全国直营店营收30多个亿，税后利润在上市的财务报表也3个多亿。这给创业者留下了一个史诗级、教科书级别的创业样板，今天的年轻人、创业者太多人通过我受益、受教，我觉得这就是对未来女性创业者、包括男性创业者最大的贡献。

至暗时刻就是在痛失以后。因为你孕育这个“孩子”，孕育了20多年，孕育成一个非常优秀的俏江南企业包括兰会所，20多年没有欠过银行贷款也没差过谁的款项，我没有分过一次红。突然遭到这么大的舆论报道，而且到今天这个报道都不是真实的。今天我不是来洗清什么，我就是来分享当你遭遇至暗时刻的时候，第一要问自己，张兰，这60年你优不优秀？优秀，问心无愧。

当遇到坎坷的时候怎么度过？哭是没有用的，我们女性创业就是雌雄共体。老说女强人女强人，有时候是褒义词，有时候也是贬义词，我们真的要坚强，因为有社会责任，有企业责任，还有家庭责任。我们对待朋友对待家人要有温柔似水的一面，在社会上在企业里又要有担当。

今天大家也看到了，我又站起来了，我就像一个粉身碎骨的机器人似的，接巴接巴又起来了。

奋斗把我们变年轻了

何伊凡：请两位互相问一个问题。

张兰：我岁的时候就说要陪跑企业20年，今天关总坐在这里，魅力四射去分享创业女性的精神，我想问您在身体方面是怎么保养的？

关玉香：其实我挺懒的，尤其疫情以后我特别愿意宅在家。疫情两年多，其实我没有什么思想负担，我每天想的就是全国各地40个工厂这四千名工人不要得病，想的就是他们。尤其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位于武汉咸宁的工厂是我们最大的工厂，没有一个人有病，这就是我最高兴的。其实我没有什么养生秘诀，我不做什么瑜伽，但是我做美容。

我是十几年前开始，把美容作为一种休息，有时候真的很累。后来经过十几年，每周做一次美容，就是我最大的养生。我也不散步，我就愿意在家。

我是一定要看新闻，你不看新闻没有办法跟别人交流，你也不知道国家大事。除了看新闻，疫情当中我还织了好几件毛衣，还织了毛背心送给别人。我觉得还是心态的问题，最近天气好了，我开始出去散个步，平常真的不走，也没有什么养生秘诀。

女企业家经过多年的奋斗，每天脑子里想的就是公司这点事，这样就把我们变年轻了，因为老要用脑子，我84岁了，一点都不糊涂，我想记一个电话号码，只要想记绝对可以记住，我觉得精神层面非常重要。

我不是网红，是木兰花

关玉香：张兰，我在十多年前去俏江南多次吃饭，当时觉得你的装修和菜品特别新颖。但是后来离得远了，来吃就比较少了。但是你的消息我偶尔也听朋友说，你也挺不容易的，还是挺坚强的。

何伊凡：刚才是您对张兰的点评，对她有没有一点好奇？

关玉香：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在做什么事业？

张兰：我在做互联网，站在风口浪尖上，全中国人民都知道，上上下下，没人不知，无人不晓。

关玉香：你一定能做得好，因为你特别坚强，只要有坚强的信念，没有做不到的事。

张兰：谢谢。因为做互联网的时代跟我们做企业的时代还不一样，今天的对话都可以上网看到，你的点点滴滴，除了睡觉。我经常睡觉的时候把门窗关得严严的，我怕又被上网。所以作为女性，需要这种严于律己，现在在风口浪尖又在做互联网，又在给女性一种坚定的“向光而行”的信念。你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问结果，也不看过程，就是往前走，走到那个站的时候，你就是结果。

但我不是网红，是30年的厚积薄发。网红是一时的，我是一世的。是木兰花，抗寒还绽放。

纳税一百亿是我最高兴的事

何伊凡：作为一个女性创业者，你生命当中的那束光应该是什么？

关玉香：今天的主题叫“向光而行”，不同的人对光的理解是不一样的，我对于“向光而行”的理解是作为奋斗目标。因为我今年84岁了，我特别想在今年年底，让我的公司能为国家实现纳税一百个亿，这是最大的希望。因为去年是94.36亿元的纳税，我估计今年应该差不多。

我觉得作为一个“向光而行”的企业，把光作为一个目标，应该从两个方面来看，第一个上一定要学习谈治国理政四卷书，可以一卷一卷慢慢地看。我每天不出门也要学习，学习治国理政的精神。另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我们要坚持贯彻。

第二个，我们这个企业虽然不像金融高科技企业，但是我们也有科技含量，也有科技创新。所以企业要想做好，就要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我们现在在这个行业里面，连续两年被评为了民营制造业500强，金属包装行业第一名，我们怎么保持这个殊荣？怎么跟世界接轨？制罐也要跟世界接轨。英国有一个杂志每年都要评奖，我们连续几年都是拿奖的，我们的产品在世界上也是拿得出去、有竞争力的。

所以科技创新是一个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没有科技创新就没有企业的生命力，没有生命力就不可能发展。所以这一条一定要坚持，虽然我现在不在高管，但我是创始人。经过三年疫情，我把怀柔的工厂进行了技术改造，建了两万多平米的研发大楼和战略研究中心，吸收一些专家学者来帮助奥瑞金。所以我们一定要在这个行业里面为国家争光，为我们的民族产业发展去贡献我们的力量。

另外，企业家要有社会责任。为什么谈到纳税达到一百个亿是我最高兴的事，因为这是企业家应该尽的义务。改革开放才有了民营企业家的发展，民营企业家要发展必须要为国家作贡献。贡献体现在各个方面，纳税是一个方面，社会责任是一个方面。我觉得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家来讲，一定要爱国家、爱人民、爱老百姓、爱我的职工。疫情当中我们四千多人没有得病的，这就是我最高兴的事。

张兰：我就是一个发光体。原来做俏江南、做兰会所的时候，这个行业就是传统行业，但是我们也在创新，在菜品、在研发方方面面的创新。当时，俏江南已经上了美联航、法航、荷航。

展望未来，当我痛失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人生。其实上帝是最公平的，生命的长度是一样的。不管你是创业也好，有钱也好，市值多高，生命长度都是一样的，但是可以把生命的宽度做到无限宽。所以我就在想，作为女性，自己第一桶金淘得干干净净，怎么在互联网上发光。

当你在互联网上发光的时候，虽然有一些负能量来攻击你，但是你要永远坚信自己；当网暴、诋毁、所有一切都来的时候，你要知道你就是一个发光体。我越来越相信，一个人的正能量散发的时候，他会吸收天地之能量来助你，如果你勇敢、有大爱，你对社会、对员工、对企业有大爱，你在不断创新和蜕变过程中，和那些负能量对抗。我在疫情期间通过互联网告诉大家，我这个年龄，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要去挤兑，就是要把心态放平。当你正能量的时候你就会吸引天地之能量，当你抱怨的时候，你去挤兑的时候，你焦虑的时候，你恐慌的时候，可能就会吸引一些负能量到你身上，这也是女性的长寿秘诀吧。

（根据现场速记整理，未经本人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