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3乾隆英使觐见记》,[英]马戛尔尼著,刘半农译,天津人民出版社,2006年5月。
有人说,马戛尔尼本来确实打算展示热气球,只是未能获准,因为乾隆不允许来自西洋的奇奇怪怪的东西高过他的头顶,那会减损他的权威。这大概也是附会,却略有所本,因为根据记载,马戛尔尼带来的礼物中,的确包含许多西方科技产品,包含座钟、地球仪、火枪、铜炮、西瓜炮、望远镜、玻璃灯等。乾隆对此不甚感冒,认为没什么了不起,“所称奇异之物,只觉视等平常耳”,和宫中及北京城中原有的同类物品相比甚至略逊一筹。
轻视新科技,这传言随着马戛尔尼的返程而在西方扩散。一个世纪后,凡尔纳在写作《征服者罗比尔》时,这种印象仍延续着。中“信天翁号”飞机越过北京,看到它辽阔的疆域和壮丽的建筑,还有上百只各式各样的风筝,仿佛在举行一场空中竖琴音乐会。但当飞行员想缓缓接近这些风筝时,却忽然遭到强烈的抵抗:数百万官民一致认为飞机是超自然的怪物,于是枪炮齐鸣,试图将它击落。
“可为国家富强之用者莫如飞船”
很快,时代巨轮驶到新思潮与新科技瑰丽喷薄的十九世纪末。仿佛是为了破除凡尔纳那种印象,一位华人青年正苦心设计飞艇。谢缵泰,出生在悉尼,少时移居香港。受身为太平天国旧将、三合会大佬的父亲影响,他忧时忧国,更加入兴中会担任骨干。他最为今人所知的作品,是时常被历史课本引用的《时局图》。
近代漫画《时局图》。图源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1954年第1期。
在《时局图》问世前,谢缵泰已着手研究飞艇。飞艇和热气球同属轻于空气的航空器,却比热气球更进一步,是人类第一种可控且可自由改变方向的飞行载具。整个十九世纪,欧洲人都在研发和改进飞艇。9年,也即《时局图》刊出次年,谢缵泰终于设计出一艘电动飞艇,并命名为“中国号”。可惜由于缺乏制造经费,谢缵泰的设计只能停留在纸面。
代替谢缵泰圆梦的人,是他的开平同乡余焜和。余焜和旅美多年,眼界开阔,认为“世界机器之大用,可为国家富强之用者莫如飞船”。谢缵泰与余焜和身上有许多时代施加的共性:成长于海外,心怀强烈的民族主义;认识到世界潮流后,更相信科技的伟力可以让民族摆脱贫弱,走向富强。不过清政府对余焜和的慷慨陈词冷淡处之,拒绝给予他在中国生产飞艇的专利权。无奈之下,余焜和到美国自筹资金造飞艇。
1910年,余焜和制作并成功试飞了一艘小型飞艇。该艇长约3.7米,宽约1.7米,上悬一只绸布氢气球,外涂黑漆。它是华人制成的第一艘飞艇。不知是不是巧合,同年的《月报》卷首也刊登了一幅飞艇插图,带有螺旋桨的艇体漂浮在湖泊上空,巨型气囊上印着英文“CHINA”。这即是谢缵泰当年设计、却未能付诸建造的“中国号”飞艇。
1910年10月的《月报》飞艇插图。
广东人冯如同样旅居美国、心怀中国。日俄后,他认识到飞机在军事上的重要性,认为“倘得千只飞机分守中国港口,内地可保无虞”。1909年,冯如在美国制造的飞机试飞成功。两年后,他回到中国。
“这便怎处?”
《飞翔吧!大清帝国》,[日] 武田雅哉著,任钧华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年9月。
《中国科幻文学大系·晚清卷·创作一集:月球殖民地》,荒江钓叟著,贾立元点校,重庆大学出版社,2020年8月。
1887年,《武备学堂演放气球》,载清末《点石斋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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