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荆襄还未靖，尚劳兵甲扫残烟

原标题：只有荆襄还未靖，尚劳兵甲扫残烟

只有荆襄还未靖，尚劳兵甲扫残烟

桓玄闻二将战死，越觉惊心，忙召诸术士推算吉凶，并为厌胜诅咒诸术，并问及群臣道：“朕难道就此败亡么？”群臣皆不敢发言。独吏部郎曹靖之抗声道：“民怨神怒，臣实寒心。”桓玄瞿然道：“民或生怨，神有何怒？”曹靖之道：“晋氏宗庙，飘泊江滨，大楚祭不及祖，怎得不怒？”桓玄又道：“卿何不先谏？”曹靖之道：“辇下君子，统说是时逢尧舜，臣何敢多言。”桓玄无词可答，只长叹了好几声。寻派桓谦出屯东陵，卞范之出屯覆舟山西，共合二万人。刘裕至覆舟山东，使军士饱餐，弃去余粮，期在必死，先令老弱残兵，登高张旗，作为疑兵，然后与刘毅等分作数队，突进桓谦阵中。刘毅与刘裕俱身先士卒，拚死直前，将士亦踊跃随上，喊声动地。适有大风从东北吹来，刘裕大军正在上风，便放起一把火来，火随风势，风助火威，烧得桓谦部下，都变了焦头烂额的活鬼，那里还敢恋战，纷纷大溃。桓谦与卞范之，也一溜烟似的跑去，苟延生命。

桓玄因两军交战，时遣侦骑探报，侦骑见了疑兵，即返报刘裕军四塞不知多少。桓玄亟遣武卫将军庾赜之带领精兵，往援桓谦军，暗中却派领军将军殷仲文，至石头城预备船只，以便逃走。忽有探马踉跄入报，说是桓谦、卞范之两军俱已败溃。桓玄忙集亲信数千人，仓惶出奔，口中还声言赴战，挈同儿子桓昇及兄子桓濬，出南掖门。适遇前相国参军胡藩，叩马谏阻道：“今羽林射手，尚有八百，非亲即故，彼受陛下累世厚恩，应肯效力，乃不驱令一战，偏舍此他去，究竟何处可以安身？”桓玄不暇对答，但用鞭向天一指，便即策马西走。驰至石头城，见殷仲文已备齐船只，即下船驶行。船中未曾备粮，经日不食。及驶至百里外，方从岸上觅得粗粝，刈苇为炊，大众才得一饱。桓玄勉强取食，咽不能下，由儿子桓昇代为抚胸，惹得桓玄涕泣俱下，复恐追兵到来，径往寻阳去了。

只是建康城内，已无主子，司徒王谧等当然背叛桓玄，迎刘裕入都。王仲德抱刘元德之子刘方回，出城候刘裕。刘裕接见后，便将刘方回抱入怀中，与王仲德对哭一场，面授仲德为中兵参军，追赠刘元德为给事中，然后将刘方回缴还仲德，引兵驰入都中。越日，移屯石头城，设立留台，令百官照常办事，取出桓温神主，至宣阳门外毁去另造晋室新主，奉入太庙。又派刘毅等追桓玄，所有桓氏族，留居建康，尽行捕诛。再使部将臧熹入宫检收图书器物，封闭府库，臧熹一一敛贮毫无所私。刘裕乃倡言迎驾，使尚书王嘏率百官往寻阳，迎还晋安帝。王嘏与百官奉令去讫，惟王谧居守留台，推刘裕领扬州军事。刘裕一再固辞，让王谧为扬州刺史，仍领司徒，兼官侍中，录尚书事。王谧复推刘裕都督扬徐兖豫青冀幽并八州，领徐州刺史，刘裕受任不辞。当下令刘毅为青州刺史，何无忌为琅琊内史，孟昶为丹阳尹，刘道规为义昌太守。凡军国处置，俱委任刘穆之，仓猝办定，无不就绪，朝野翕然。只诸葛长民前与刘裕约谋据历阳，事尚未发，为刺史刁逵所闻，将他拘住，槛送建康。行亚当利，闻得桓玄出走，建康已属刘裕，解差乐得用情，破槛放出葛长民，还趋历阳。历阳兵民乘机反正，逐去刺史刁逵，刁逵弃城出走，正与葛长民相值，再经城中兵士追来，无从逃避，只好下马受缚，由他解送石头城一刀处死。子侄等亦皆骈戮，惟季弟给事中刁聘，幸得赦免。刘裕令魏咏之为豫州刺史，镇守历阳，诸葛长民为宣城内史。先是刘裕少年微贱，轻狡无行，名流多不与往来，惟王谧素来看重刘裕，尝语刘裕道：“卿当为一代英雄。”刘裕亦因此自负。会与刁逵，输资不偿，刁逵缚诸树上，责令还值，嗣由王谧代为偿还，方得释刘裕。刘裕感王谧愈深，恨刁逵亦愈甚，至是酬恩报怨，才得伸志。惟桓玄篡位时，王谧实助桓玄为虐，手解晋安帝玺绶，献与桓玄。时论皆不直王谧，谓宜声罪伏诛，独刘裕力为保全，王谧才得无恙。因私废公，终属非是。

桓玄奔至寻阳，将要息肩，闻得刘毅等又复追来，他急胁迫安帝兄弟，及何、王二后，乘舟西行。晋安帝被徙寻阳，留龙骧将军何澹之，与前将军郭铨，刺史郭昶之等，堵仗湓口。刘毅等不能前进，尚书王嘏等无从迎驾，只好还报刘裕。刘裕乃托称受帝密诏，迎武陵王司马遵为大将军，暂居东宫，承制行事。司马遵父名晞，就是元帝第四子，受封武陵，由司马遵袭爵，留官建康，任中领军。桓玄篡位降司马遵为彭泽侯，勒令就镇。司马遵甫出石头城，刘裕军已至，乃退还就第，此时总摄百揆，称制大赦，惟桓玄一族，不在赦例。可巧刘敬宣、司马休之自南燕奔归，遂司马令休之领荆州刺史，监督荆益梁宁秦雍六州军事，刘敬宣为晋陵太守。他两人奔往南燕时，曾与刘轨高雅之同行，后欲密图南燕王慕容备德，事泄南奔，刘轨与高雅之被南燕兵追斩，独司马休之、刘敬宣得脱，还为晋臣。司马休之奉命赴镇，但此时的荆州，尚为桓石康所据，怎肯让与司马休之，再加桓玄自寻阳奔赴，当然迎纳桓玄，与晋反抗。桓玄仍称楚帝，即以江陵为楚都，眼见得桓玄虽败，还有一片尾声。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