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江市江滨公园,八女投江雕像
《智取威虎山》中的传奇故事也发生在海林。杨子荣确有其人,“座山雕”确有其匪。这段历史刚好接着抗战,是解放里具有戏剧性的一段。海林还有个专门的“威虎山影视城”可以参观,很多相关影视作品都在里面取景,还能看到“座山雕”的碉堡。
等到了哈尔滨主城区,历史名人就在身边的感觉更是无处不在。拿街道来说,有一曼街,兆麟街,尚志大街,靖宇街……随便走走或者打个出租车,就能和这样的英雄路牌邂逅。
赵一曼,张兆麟,赵尚志,杨靖宇。这几位的故事,每个人都值得说上一天。南方孩子亲身体验过黑省的冬天后,很难不联想到或在课本、或读物里读到的杨靖宇的事迹,只不过此刻会更能想象到,“在冰天雪地里5天不吃饭、胃里是草根棉絮”是什么概念。
牡丹江海林最著名的一张名片,其实应该是雪乡,太多人知道,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即便从海林出发,也不算近,去一次至少得留个两三天。若问本地人值不值得去,老K说可以去,但是他不推荐,反倒领我们参过他曾经工作过的小镇,“横道河子”。初听名字不明所以,去了后才知道“真香”。
从海林市里开去横道,光是一路上的雪原景色就美不胜收,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雪地开阔干净治愈心灵。前两年张艺谋的大片《悬崖之上》,就在周围取过景。
横道的商业氛围不浓,小镇的开发强度很低,袅袅炊烟,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许多老街巷还是百年前的模样。现存两百多栋俄式建筑风格的民宿,兼有中国现存唯一一座木质的东正教教堂“圣母进堂教堂”。
教堂里是个免费的博物馆,有很多老物件、旧照片。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墙上挂着的一些曾经的列车时刻表,非常具有穿越感。
横道火车站建成于1901年,哥特式的双尖顶依然耸立,一百多年了,至今仍在运行。附近景色被网红称作中国的北海道镰仓,实属闹了不解历史的笑话。在牡丹江的抗日中,日本人最后就是在横道受降的。
横道河子机,更是曾登上过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的封面。对于喜欢火车及其发展史的孩子来说,这里是必来之地。
机建在深山,因火车来到这里加挂助推机车,才能把列车推上山去;机就是停放火车机车的地方,库房正门前有一个圆形大转盘,可以变换轨道;机由15个并列库房蝉联组成,远远看起来蔚为壮观,如同一台拉开的巨型手风琴。机以北有一佛手山,山顶佛手奇石如并拢的手掌。
机库门口不设关卡,直接进去,又是个免费的展馆——“中东铁路记忆博物馆”。里头有真实的火车头,印象最深的是一列“抗美援朝”号;也有英、德、美等国外的机车模型,让人惊讶的,是流线型火车头很早以前就出现了;另外还珍藏了一些有关中东铁路的历史图片、历史资料……
机内部馆藏
日俄角力,中苏交好、交恶……一道铁路,串联起漫长复杂的历史。尤其到了哈市,历史的复杂性体现在每杯“格瓦斯”、每根“大列巴”里。哈尔滨著名的秋林公司附近,有条街道叫做“果戈里大街”,曾被改作“奋斗路”,二十年前又改回果戈里。
从哈市周边坐高铁去哈尔滨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哈尔滨火车站本身就是个不容错过的景点。浓绿的工业风,仿佛自带电影滤镜。一站台下火车,即能看到一台“上游型0452号”蒸汽机车,介绍牌上分明写着:“哈尔滨,一座被火车拉来的城市……”
哈尔滨火车站台
到了哈尔滨,大街就不赘述了。提一嘴马迭尔宾馆,里面设施有多豪奢谈不上,奈何住在“博物馆”里的机会不是哪儿都有的,可以体验一下。
一进大堂便是个展馆,陈列马迭尔1906年始建以来的历史,先后经历了清王朝、北洋政府、国民政府、日伪统治和新中国不同时期。住过历史人物的,都会在门牌上做注释,比如315房间下榻过宋庆龄,318下榻过徐悲鸿,312下榻过茅盾,317下榻过丁玲……住这里能让孩子多了解几位历史人物,已经值了。
宾馆底下一楼是马迭尔西餐厅,正宗的“马迭尔冰棍”5元一支,想想在别地儿买的“雪糕刺客”,内心不免隐隐作痛。
哈市的博物馆非常多,估计得有七十多座。从马迭尔宾馆出来,最近的是哈尔滨市博物馆,非常值得一去,步行可到。前几年刚由几个博物馆重组合并而成,场馆很多,艺术、历史、文学等多类型的馆藏丰富。在东北出门反正是宜早不宜晚,下午三点多博物馆就不让进了。
平房区有一所遗址型博物馆,“731罪证陈列馆”,反映的是一段特殊的历史,即日军将人体做实验的731细菌部队。年纪太小的孩子就别去了。
再说个小众点的——可以考考孩子哈尔滨是否做过国都。这个答案,可以到阿城区的金上京历史博物馆找到。一般讲历史喜欢说“唐宋元明清”,狭隘了。金朝从完颜阿骨打起于渔猎之地,到百年后灭国,开始和结束都很耐人寻味,足以拓宽孩子的视野。
在知乎上看到一首诗,非常有意思,刚好把咱们上面的行程串起来:
体验冰雪运动,探索神奇动物
哈尔滨把冰雪文化玩出了极致,放到世界上也无出其右,最近哈尔滨的冰雕,甚至都火到国外社交网络了。
冰雪大世界
冰雪大世界名声在外,也不多说。主题每年都不尽相同,每一件作品都是绝版的艺术品。据说冰雕所需的冰块都是来自松花江面上,景观建设的用冰要求极高,在松花江水流最缓、水质最清、冰层透明度最高的江段采冰。
哪怕是不收门票的场所,比如大街附近的兆麟公园,冰雕也让人大饱眼福。有不少艺术家的创作,也有学生参展的作品;挺多本地人会带着孩子去兆麟公园,滑冰梯、遛雪圈。看到一个爸爸抡着孩子的雪圈连转了几十次,孩子高兴地大叫,这样的亲子互动令人忍俊不禁,但估计就是有点“废爹”。
抡雪圈
1. 走,一百块滑场雪去
到黑省肯定得带孩子体验下滑雪。雪场非常多,我们这次把户外运动的行程留在牡丹江了,人更少,性价比也更高一些。
老K带我们去的是海林的中兴雪场,应该不算出名吧,但这里不少当地人喜欢来滑。雪场的山下边儿挨着一个中兴村,是朝鲜民族的聚集地,房子盖得挺有特色。在东北这样的朝鲜村好像挺多的,路过可以看看。
中兴雪场分区很清楚,左边更高更陡的是高级滑道,需要有基础、戴头盔才能上,右边缓一点的是初级赛道,中间隔着索道,通过不停歇的缆车把底下人升上去。
冰雪运动怕是东北人的人均技能,眼见着不到四岁的小朋友,从山顶踩着单板跐溜下来,潇洒自如,不带半点害怕的。老K年轻时也是滑雪健将,只是前些年腰部受伤打了钢板,改玩钓鱼去了。东北虽说昼短天寒,大人小孩的户外活动真不算少。
到了雪场,什么不带也行,单板、双板各种设备都有,连租带滑仨小时用不了一百人民币,果然要性价比还是得跟着当地人走。
年纪小的孩子,包括没有任何滑雪基础的孩子也能去玩,找个教练稍微指导一会儿,上初级赛道就没问题了。教练很耐心友好,即便对大人也是手把手地纠正动作,体验非常棒。一个小时也就收费两百。
如果对雪场的要求更高,那还是去哈尔滨吧。中国最大、功能最全的综合性滑雪场“亚布力”,位于哈市下辖的尚志市。可以体验专业级别的滑雪场。
说到这还有段趣事,尚志市和尚志大街可不近。有个哈尔滨司机分享了一天的笑料谈资,说我们上一位客人是从香港来的,本来要住大街附近,把尚志市当作尚志街,又打了几小时车回来。出门看好地图多重要呐。
2.拜访自然界的明星
哈尔滨这动辄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没想到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动物,而且大部分在南方很难见到,也算意外之喜。
央视版的《水浒传》里,武松打虎的戏拍得极精彩。殊不知剧组借来的“欣欣”不是啥道具,而是一只3岁的真东北虎——来黑省,怎能错过世界最大的东北虎人工饲养繁育基地——东北虎林园。看,运动完又跟自然教育衔接上了。
东北虎林园呢,其实有两个,算是一家,随意去一个就行,都多到看不完。我们去的是位于牡丹江海林的虎林园,门票便宜一半。海林这个,是全国最早的东北虎繁饲基地,算是东北大猫们的老家,1996年,哈尔滨增开一新园。
在别的地方的普通动物园,顶多看到几只大猫,但是在东北虎林园,一次性目睹成百上千只,看得人眼花缭乱。近距离面对东北虎,或又叫西伯利亚虎,才能体会虎的威猛和英气。东北形容人傻楞用“虎”字,一时不知道这是否真算贬义。
老K早上带我们进园子,提前了半小时第一个进去。老虎们也像是打卡上班,从洞里出来后好多都还睡眼惺忪,吹了会儿冷风后逐渐精神抖擞,各自或巡视领地或喝水吃肉;
老虎幼崽们则住在酷似幼儿园教室的玻璃室内,它们的早间活动也就是做游戏、打闹甚至撒娇。到了饭点儿,它们会像小孩儿一样闹着要吃奶。发出“突突”的声音来表示友好、开心。
两个小老虎开始早间游戏
老K说,东虎们在园子里也形成了一个个小社会,根据关系、地位分成好多帮派。确实,几百只东北虎被隔成了好几片。这园子他很早来过,那时候还是虎爸虎爷爷。老K怀念地说,朋友曾做饲养员,送了他几根老虎胡须子,可惜搬家时候不知道弄哪儿去了。要说老虎也不是那么好养的,九八年松花江、嫩江流域特大洪水期间,哈尔滨还曾紧急给52只虎搬回到海林,“插班”一个多月才送回去。
带孩子来虎林园,可以跟他们简单讲两个保护生物学的概念。一个叫“伞护种”,意思是保护了它以后,也能保护其他与之共存的物种和生态系统;一个叫“旗舰种”,是动物界的“网红”,可以依靠自己的魅力引起人们对保护行动的关注和支持。
而虎呢,墨镜一戴,同属于伞护种和旗舰种。目前世界上所有种类的老虎都是濒危物种,在过去一百年里,95%都从地球上消失了,3个亚种彻底灭绝。保护伞护种,也是人类自救。
除了老虎,园里还有一些美洲狮、黑熊等其他珍稀动物。最有意思的是“狮虎兽”,是狮子和老虎的后代,长得既像狮又像虎,体型比它们都大,但跟骡子一样再不能繁衍,自然界太过奇妙。
如果小朋友很喜欢动物,哈尔滨市里还有块宝地叫极地公园,是可爱的“逃学企鹅”的老家,也是全国最大的极地主题公园。里边儿有北极狐、北极熊、海狮、海象等动物;还有世界首例通过克隆技术繁育的北极狼。
结语
哈尔滨貌似是最近成了全国顶流,但去过后都会认同,它并不是什么新贵网红。
这次哈尔滨成为全国焦点后,很多不是黑省人的东北朋友都大发感慨乃至迸出哭腔,说东北太需要这样的曝光了。这背后的含义,即使是小朋友,过来走走看看也能有所亲身体会。
哈尔滨连同东三省,曾被称作“长子”,数十年里作为“火车头”拉动全国发展;然而如今从人头攒动的大街走出去不多远,便能看到成片甚至成街关闭的商店,火热的背后,是人口多年不断流失、已然跌破千万大关。就连令几代哈尔滨人引以为傲的哈工大,其深圳校区的招生分数线也已超过本部……
这样一座鲜明的城市,辉煌和颓败两面一体,繁荣与落寞并生共存。面对它,情绪必定会是复杂的。这种强烈的辩证性,也让东北类似《钢的琴》《漫长的季节》这样的佳作频出。带孩子来到如此美丽又如此深刻的地方走一圈,真正算是寓教于行的过程了。
你带孩子去过哈尔滨或附近的城市么,感觉如何?这个寒假,你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或打算?欢迎在评论区跟我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