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飞机今天怎么了？85年法国航空91航班里约热内卢降落

法国航空标志

1985年12月1日法国巴黎当地时间22时30分，一架隶属于法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47-228B型客机从巴黎的夏尔·戴高乐国际机场顺利起飞，执飞的是由法国巴黎飞往智利圣地亚哥的AF091航班，中途要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机场和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机场经停。

戴高乐国际机场航站楼

这架波音747-228B型客机的注册编号为F-GCBC，机身编号485，流水线号22427，特殊的是——该机没有使用普拉特·惠特尼JT9D型涡轮风扇发动机，而是使用了通用电气（GE）的CF6-50E型涡轮风扇发动机。1980年10月7日首飞，至事发当天机龄5年零2个月，总飞行时长22762小时，是一架使用强度很大的新机。飞机上当时一共有3名飞行机组成员、14名乘务组成员和265名乘客。

法国航空波音747-228B型客机

3名飞行员都是法国航空的资深飞行员：时年55岁的机长拥有16139小时的总飞行时长经验，在波音747上飞行了979小时，在驾驶波音747之前曾先后驾驶过道格拉斯DC-3和DC-4，南方SE-210以及波音707等机型。时年39岁的副驾驶拥有18小时的总飞行时长经验，在波音747上飞行了513小时，在驾驶波音747之前曾先后驾驶过南方SE-210，波音707和波音727等机型。时年51岁的飞航工程师拥有13423小时的总执飞时长经验，在波音747上执飞了1004小时，在执飞波音747之前曾先后执飞过道格拉斯DC-3和DC-4以及波音707等机型。

不过，在执飞这趟航班前3名机组成员都比较疲惫（机长在执飞这趟航班前刚刚结束了两个星期的休假，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3人在飞行过程中轮流休息——

从巴黎飞往里约热内卢的时长大约是11小时30分钟，一路的飞行平安无事，里约热内卢当地时间6时20分，AF091航班飞抵里约热内卢空域，机组与里约热内卢区域管制员取得联系，区管向机组通报了里约热内卢本场的天气情况——风速、风向和能见度都适合起降。6时26分，里约热内卢区管将飞机的引导权移交给里约热内卢国际机场（又称加利昂安东尼奥·卡洛斯·若比姆国际机场）进近管制，进近管制员允许机组向14号跑道（长3180米，宽47米，各种助降设施齐全）方向进近——

上两图：里约热内卢机场

6时32分，AF091航班下降至800英尺，进入向14号跑道的最后进近，机组此时已经做好了降落前检查单，开始最后进近。此时，飞机由机长驾驶，副驾驶负责对地联络，飞航工程师负责监视仪表和控制油门。

高度计（自动报高）：“（高度）300英尺。”

副驾驶：“是的，我们看到跑道了，嗯哼——看得很清楚，很清楚。”

工程师：“现在距离跑道头500米。”

机长：“（跑道）看得很清楚，我认为——”

高度计：“200英尺——150英尺——120英尺——100英尺——80英尺——50英尺——40英尺——30英尺——20英尺——15英尺——10英尺——5英尺——”

当地时间6时34分，AF091航班顺利在里约热内卢国际机场14号跑道（越过跑道头400米的位置）接地，接地后，机组立即开启了引擎反推装置以及自动刹车，不过当时只有2号（左翼内侧）、3号（右翼内侧）和4号（右翼外侧）引擎的反推装置及时开启，而1号引擎（左翼外侧）的反推装置却“按兵不动”，依然维持着正向推进状态。

本厂长绘制的F-GCBC号波音747-228B型客机双面侧视图

但是，机组对此一无所知。为了让飞机尽快停下，机长加大了反推的推力，但由于1号引擎的反推并未开启，陡然增大的推力导致飞机左侧和右侧的推力严重失衡，左侧是正向推力，右侧是反向推力，使得飞机突然向右偏离了跑道（偏离位置距离14号跑道头2000米）。

副驾驶：“怎么回事？”

机长：“这该死的飞机今天怎么了？”

在偏出跑道后，飞机又在草地上滑行了765米，随后划过一道排水沟，在此过程中飞机的起落架全部折断（其中左翼的主起落架完全脱离机体，遗留在了排水沟里），机体整个旋转了275°，然后又撞上了隔离跑道区和停机坪的一道混凝土墙，这才停了下来。2号引擎和3号引擎在迫降过程中冒烟起火——

飞机停稳后，机长立即宣布紧急疏散，所有乘客在乘务组的指挥下从机身左侧头部和尾部位置的三个侧门放下的逃生滑梯撤离飞机，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与此同时，机场消防车及时赶到，将2号和3号引擎的火灾扑灭。但F-GCBC号波音747-228B型客机已经损坏严重，没有修复价值而宣布报废（2号、3号引擎连同安装支架变形并从机翼上脱落，两侧机翼均出现结构性损坏，机身中部拱起，多个结构框出现结构性损坏）并在随后的两个月内被就地拆解。

上三图：法航91航班里约热内卢现场

由巴西民航总局负责调查，法国航空局、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波音公司以及通用电气公司都派出了代表参与到调查中。

根据调查，AF091航班里约热内卢机场降落的原因被归结于以下几点：

1、AF091航班机组人员在本次执飞中精神状态不佳，身体状况（疲劳）可能导致他们延迟感知发动机故障以及在紧急情况下反应不足。飞机降落时，机长没有严格按照规定设置手动刹车和反推，飞航工程师没有及时监控引擎仪表数据。

2、通用电气CF6-50E型发动机的液压泵脉动在皮带轮支撑区域引起了相当大的振动，滑轮支架存在设计缺陷，可能与电缆和滑轮之间的接触面积减小有关。

3、法国航空负责维护波音747的地勤人员在对引擎的维护中使用了未经制造商授权的铝皮带轮代替通用电气推荐的酚醛皮带轮，造成了不必要的机械磨损。使用长度不足以安装额外垫圈的螺钉，导致皮带轮支架固定不当，引起支撑杆的松动。

4、波音747的飞行手册中没有提到当引擎的反推装置发生故障时机组应该如何应对。

5、波音747客机的飞行员培训教程中也没有对引擎反推故障的培训科目。

正在被拆解中的F-GCBC号机（飞机的法航涂装已全部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