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2年四月,董卓在去皇宫的路上遇到刺客。紧急时刻,董卓连声大呼:“吕布何在?”
董卓天真地以为吕布还会像以前一样奋不顾身地救下自己。
没想到,吕布不仅没救董卓,反倒当场拿出诏书,大喝一声:“有诏讨贼臣!”然后手持长矛飞身而上,率手下的士兵将董卓团团围住。
在此之前,董卓和吕布曾经一起发誓,彼此结为父子。董卓知道自己作恶太多,惹下无数仇人,而吕布武艺高强,所以董卓走到哪儿都带着这个随身保镖,对吕布十分信任。
吕布既然曾经和董卓结为父子,他为什么出尔反尔,反倒与董卓为敌、将他刺杀呢?是他的确忠于当时的汉献帝,还是像《三国演义》中说的,为了貂蝉而与董卓反目成仇呢?
当时的汉献帝有名无实,朝政大权都集中在董卓手中,吕布对东汉王朝并没有足够的忠义;至于貂蝉,她本来只是《三国演义》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物,在正史上并没有记录。
从正史的记录来看,吕布之所以反叛董卓,完全是他的性格所致,这既不是他第一次背叛别人,也不是最后一次。
一、背叛丁原
根据《后汉书》的记载,吕布背叛的第一个人是丁原。
丁原,曾经驻守在河内郡的刺史,他同时兼任骑都尉之职。吕布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并州,丁原十分赏识他,任命他为主簿。
吕布的影视形象
主簿就是官署中掌管文书、办理事务的普通官员,一个官署中可以有多个主簿。以吕布骁勇的名气做这样的官职,显然有些大材小用。以丁原刺史兼骑都尉的地位,只给吕布一个这样的官职,所谓的“赏识”未免太虚,难免给别人的离间留下可乘之机。
汉灵帝去世以后,他的长子刘辩即位,是为汉少帝。少帝年幼,朝政大权掌握在他的母亲何太后和舅舅何进手中。何进仇视汉灵帝曾经重用的宦官,于是密令丁原、董卓入京,以共同谋划除掉掌权的宦官。
丁原比董卓早到都城,他被任命为执金吾,和何进商议如何实施大计。可惜事情很快败露,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率先发难,反倒将何进除去,然后劫持汉少帝逃出宫去。
一时,洛阳城为之大乱。
恰在此时,董卓率领的人马回到洛阳,他迎回汉少帝后,想把朝政大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董卓自知兵微将少,只靠区区五千人马难以产生震慑作用,于是除了让士兵玩“每天进城一次”的计谋之外,他看到丁原及吕布率领的并州人马,不由垂涎三尺,就想杀掉丁原,将他的人马吞并过来。
丁原身边有一个骁勇异常的吕布,董卓想吞并丁原的人马谈何容易?不过董卓一向多有计谋,他暗中打听吕布的喜好,知道他重视利益之后,就派人去利诱,最终使吕布成功斩杀丁原,带着人马前来投奔。
吕布投奔董卓之后,董卓首先做的就是给吕布升官,给了他一个骑都尉的官职,和原来丁原的官职相同。随着在董卓身边时间的增长,吕布的官职不断得到提升:先是被任命为中郎将,然后又被封为都亭侯。
此时的吕布既是董卓的左膀右臂,自己又有勇猛善战的威名,是没人敢忽视的存在。
看起来吕布志得意满,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二、董卓和吕布
吕布的苦衷就像他的官职和荣耀一样,同样来自董卓。
董卓的影视形象
董卓自从得到吕布之后,对吕布十分倚重,两个人发誓结为父子。董卓深知自己性格暴虐,得罪人太多,说不定突然就会从哪儿冒出一个刺客来,所以他不管走到哪儿都要把吕布带在身边。
不过,董卓的暴虐是本性,哪怕是对身边最亲近的人,本性终归会流露的。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吕布惹得董卓有些不高兴,董卓二话不说,拔出手戟就朝吕布掷了过去。幸亏吕布身手敏捷,这才躲过一劫。
吕布一看势头不妙,连忙换上讨好的面孔向董卓谢罪,董卓的怒火这才逐渐平息。
被董卓不管不顾地扔了一次手戟,吕布何尝不知道被刺中的结果?为此他心里积怨颇深,只不过一时不好找人倾诉,只好憋在心里。
《三国演义》中有一个美女貂蝉,正是她实施了王允的连环计,《后汉书》中也有这么一个女人,不过她并不是王允安插在董卓身边的,而是原本就是董卓的婢女。
董卓有时候会安排吕布守护自己的内室,这给吕布见到董卓的家里人提供了机会,吕布就和董卓的一个婢女好上了。吕布知道董卓的脾气,生怕有一天这事被董卓发觉,所以一直惴惴不安。
吕布和貂蝉的影视形象
“不安”往往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更何况吕布还主动把这份不安传递了出去:吕布去找王允,告诉他董卓差点儿用手戟杀掉自己的事。
撰写《三国志》的陈寿曾经评价:
认为吕布空有猛虎的勇武,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谋略,为人反复,唯利是图,在历史上,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先失败的。
吕布后来的命运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他没有谋略却很勇武的特点让他很容易成为别人利用的武器。
王允正缺一件这样的武器。
三、“斗战胜佛”王允
在计划除掉董卓之前,王允就已经进行过多次无畏的斗争:
王允出自太原祁县(现在的山西祁县)的名门望族,他年少时就在同辈中脱颖而出,19岁被推举为郡吏。
当时正是宦官当权的时期,在山西地方也不例外。有一个担任“小黄门”的宦官在山西当地横行霸道,百姓敢怒不敢言。
王允知道这件事后,毫不畏惧,马上将这个宦官逮捕,然后按罪予以处决。此举得到当地百姓的交口称赞,也得到刺史邓盛的赏识和提拔。
由于王允的出色表现,他不久就被征召进入京城,通过层层考察和选拔后,先后担任侍御史和豫州刺史,在黄巾之乱中曾经受降数十万,功绩显赫。
王允的影视形象
正是在讨伐黄巾之乱中,王允搜查到了一封中常侍张让宾客的书信,进而怀疑张让暗通黄巾军,于是上书汉灵帝,请求彻查此事。
无奈张让花言巧语,汉灵帝再次被他迷惑,王允反倒被逮捕入狱,张让一心要置王允于死地。
王允既有气节,为人又好,朝中官员多有出手相救,最后是大将军何进、司徒杨赐、太尉袁隗联名上书,请求汉灵帝赦免王允,王允这才得以释放。
汉灵帝去世以后,何进召见王允,想和他共诛竖宦,王允慨然应允。
可惜何进谋事不密,事情很快泄露,何进反倒被宦官伏杀,汉少帝被宦官胁持出宫,满朝大臣惊慌失措,不敢跟随护卫。
王允再次表现出过人的胆色,他跟随尚书卢植一起保护少帝,直到迎少帝回宫。
董卓立陈留王为帝后,王允先是被拜为太仆,后来升任为司徒,位列三公,位置举足轻重。
四、背叛董卓
董卓大行废立之后,手握大权,贪婪凶残的本性暴露无遗,他先后毒杀何太后和汉少帝,残害大臣无数,眼看已经成为威胁朝廷安危的极大隐患。
王允身经数战,知道董卓非除不可,不过他斗争经验丰富,知道不能以硬碰硬,于是他表面装作对董卓十分顺从的样子,暗中却在周密布置,寻找可以除掉董卓的机会。
在这个过程中,不少大臣加入进来,包括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执金吾士孙瑞、尚书杨瓒等人。
正是在这个时候,作为董卓的心腹,吕布表现出对董卓的怨恨与不满。
像吕布这样上好的勇武人选,王允怎能放过?于是王允把自己的全盘计划都告诉吕布,鼓动吕布做刺杀董卓的内应。
吕布虽然怨恨董卓,可是他还记得董卓对自己的好处,有些不忍心背叛,他犹豫地对王允说道:“董卓曾经发誓和我结为父子……”
王允大义凛然,谆谆善诱:“你姓吕,他姓董,哪有什么骨肉之情?他向你投掷手戟的时候,可曾想到过和你的父子之情吗?”
吕布被说动了,于是答应做刺杀董卓的内应。
五、成功除恶
公元192年四月二十三日,董卓乘车前往皇宫参加群臣大会。车队行至北掖门时,骑都尉李肃持戟而出,刺向董卓。
董卓的影视形象
董卓身穿铠甲,李肃的长戟只伤及他的手臂,董卓从车中跌落,急呼:“吕布何在?”
一直跟随在董卓身边的吕布拿出诏书,喝道:“有诏讨贼臣!”说完他手持长矛飞身而上,手下的士兵将董卓团团围住,董卓当场毙命。
一代枭雄最终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除掉董卓之后,吕布再次得到升官机会:他做了奋威将军,可以持节,仪同三司;同时被封为温侯。
看起来吕布威风八面,是除了王允之外,朝廷第二号重要人物。
可是,在这威势赫赫的背后,却是危机四伏。王允得势之后的骄横、董卓旧部人马的复仇,终将打破这暂时的平静。
本文参考资料:《后汉书·刘焉袁术吕布列传》、《后汉书·陈王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