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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骗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有人心甘情愿上当

2023-11-09 17:32:52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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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她的美骗了这么多人,怎么还有人心甘情愿上当

前段时间“全女越剧班”爆火的时候,羊就给大家介绍过这个“奶奶辈严选的全女科班越剧审美”。

一部创新版越剧《新龙门客栈》,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推到观众面前,也把女小生陈丽君推到了风口浪尖。

随处可见的高赞评论都在说:

“老公是一种感觉,不是一种性别。”

“娱乐圈一百个男的,都比不上一个陈丽君。”

在这个古装丑男盛行的时代,我们终于可以用真正帅气的女版小生洗洗眼睛。

在《新龙门客栈》里的,陈丽君扮演的反派贾廷,邪魅狂狷式地撩人却不令人有油腻感。

在《梁祝》里,陈丽君化身梁山伯,玉树临风又充满唯美的破碎感。

《红楼梦》选段《葬花吟》,陈丽君版的贾宝玉,是一点浊气也没有的翩翩公子,悲怆中不失华贵。

有人说“她是中国人自己的天海佑希”,“中国有自己的宝冢剧团”。

叔觉得,对比可以,但是说是替代品的话,则大可不必。

咱们小百花越剧团,是我们土生土长的骄傲,别家比不了。

小百花越剧团《大观园》何赛飞、茅威涛

越剧里的女小生,虽然是女性假扮男性角色,但是因为女子越剧本身抒情柔美的风格和男性形象温情体贴的设定,模糊了性别界限。

这些男性角色兼具女性的柔美、感性和男性的俊朗、理性,介于“像”与“不像”之间的距离产生了,一种写意与写实相结合的独特表演体系,一种独特的审美情趣。

今天氧叔就和大家聊一聊“女小生”美感来源,以及“跨性别反串”的独特审美体系。

自中国戏曲诞生以来,女子就登台演戏,演绎世情百态。

但是古代封建社会毕竟强调男女有别,剧团中男女演员之间、男女观众的接触,总是不乏“有伤风化”的风言风语。

于是就出现了清一色的“男班”、“女班”。

《红楼梦》大观园里,养的戏班子全都是女孩子。芳官是正旦,藕官是女小生。

但从清乾隆年间开始,官方禁惩女艺人登台演戏,除了私蓄的家班,女性演员自此消失在戏曲舞台上。

更多的是男性反串旦角而名闻一时,京剧名旦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荀慧生全都是男性。

直到至晚清时期,上海首先复苏了被称为“髦儿班”的纯女班,观众也以女性为主。女子越剧班乘机打入上海,成为一时风尚。

可以说,女子越剧和女小生的复兴,是上海这座远东国际大都市的现代性城市力量的结果。

在中国三百多个戏曲剧种中,越剧也是唯一一个由女小生当家和以女性观众为主体的剧种。

越剧《五女拜寿》

女性扮演的小生,逐渐演变成不同于传统男性小生的独特审美。

1962年,越剧电影《红楼梦》红极一时,“琪官”的扮演者曹银娣,成了第一代女小生顶流。

本来这场“别琪官”只是一段过场戏,但因为曹银娣表现太过亮眼,只四句唱词就成了每一代《红楼梦》必留的经典场段。

随后成立于1983年的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是中国当代越剧最具经典意义的专业女团鼻祖。

小百花越剧团不大,但是创造的神话却不少。

除了最近“热门老公人选”的陈丽君,还有一代名旦何赛飞、美小生茅威涛、换头圣手毛戈平。

是的,毛老师是第一代越剧男班的学生,毕业后就到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做一名小生演员。后来转行做化妆师,还经常被师姐茅威涛请回去化妆。

茅威涛在《江南好人》中第一次以女性扮相出场,就交给了毛老师来化妆。

在“女老公”陈丽君火出圈之前,女小生这一领域,是“美小生”茅威涛的天下。

茅威涛和何赛飞的经典越剧《五女拜寿》

在女小生这条道路上,茅威涛继往开来。她不仅扮演过经典的陆游、张生、荆轲等一系列倜傥小生,还努力寻求越剧“创新”。

1992年,越剧《西厢记》首演,茅威涛出演风流倜傥的张生

她原创的越剧《二泉映月》,凭着唱腔和做派,创造了阿炳这个一生凄苦、生活放纵的角色。

结尾处茅威涛独自一人迎着风拉出《二泉映月》,如仙似魔。

后来茅威涛结婚生子,嫁给了戏剧名导郭小男,有很多女戏迷入戏太深,接受不了“偶像塌房”,写信打电话抗议。

戏迷是把她当男人一样爱着,希望她维持单身,茅威涛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关节,可是她毅然还是结婚生子,不愿意被外界裹挟。

这些“女小生”之所以容易让人痴迷,除了长相确实清秀英俊之外,离不开背后深刻的美学构建。

茅威涛一篇论文就思考出了男女性别和审美上的玄妙,取题为——《性别的跨越》。

阐释了“女小生”的美,是跨越男女性别的“第三种性别之美”。

1.雌雄同体之美

雌雄同体的美,叔和大家说过很多次了,复杂而高级,总是能带来高强度的审美震撼体验。

女小生对于男性阳刚气质和女性柔美气质的兼收并蓄,让小生的俊美多了花旦的伶俐。

这不仅体现在装扮上的帅气,就算是素颜排练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女小生动作的硬朗与秀气。

2.理想男性之美

不得不说,观众在看剧的时候,不免会代入自己的理想映射,尤其是全女越剧团,更是以满足女性为主。

因此这些女小生角色在创立之初,就是为了满足女性观众对理想男性的幻想。

“他们”英俊潇洒,温柔多情,风度翩翩。就算是满怀爱意的看着“你”,也是目光清澈,没有攻击性。

既然是量身定做,“女小生”的吸引力,自然比传统戏剧面向大众的小生角色更加引人入胜。

3.自然真实的女性之美

看文的圈子里有这样一句流传甚广的话,“我爱上的男人,都是女作家的灵魂。”

看起来直女都是性别女,爱好男。但是细看言情或者偶像剧里的男主,有生活中阳刚男人的影子,但更多的人物弧光则放在了脆弱感性的一面。

而这些特质,在传统审美中,往往都被认为是女性更突出的特质。比如男性落泪会被嘲讽为“像个女人”一样。

但是女小生在这些创造男性角色的时候,真实自然地保留了身上很多女性的气质,比如《梁祝》中,就梁山伯落泪这一段,被陈丽君和她的老师茅威涛都细腻演绎过。

女小生虽然是在扮演男性,但是从本质上说,其实是一种以女性“替代”男性的舞台表演逻辑。

“女小生”既不是“演得像男人”,也不强调男或者女的性别特征,而是通过本色自然的替代性表演,表演艺人和观众心中的“男人”形象,完成超越性别的艺术诠释。

也就是说“女小生,就是比男人还像男人”

戏剧行当里的“女装大佬”和“男装大佬”如此常见,也正是说明了中国性别观念,领先世界不知道多少年。

中国戏曲从来不会把跨性别表演当作一种奇观,而是为了适应市场和角色,纯粹聚焦表演艺术的选择。无论是男是女,好看适合就行。

一代名旦梅兰芳

这种自由的反串选角方式,也带入到了现代影视行业中。

盘点后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大美女都演过男人,不仅出奇意外的好,甚至会成为她们演艺生涯的高光时刻。

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林青霞扮演的东方不败

从此以后,江湖上的东方不败,都有了林青霞的影子。

但实际上,林青霞不止女扮男装过这一次。

刚出道没多久,软妹林青霞就在《金玉良缘红楼梦》中,扮演贾宝玉。

在电影《刀马旦》中,她转身一变,又成了一位民国贵公子。

和林青霞无数次搭档的王祖贤,不仅曾作为美人躺在帅气东方不败怀里。

遇到更加柔媚的宫泽理惠,王祖贤攻气尽显。

香港女顶流,似乎都逃不过女扮男装的考验。

杜琪峰拍《钟无艳》时,直接让美女演三角恋。

郑秀文演钟无艳,痴爱梅艳芳演的齐王。中途冒出张柏芝演的狐狸精爱上了钟无艳,同时狐狸精能化为女人勾搭齐王。

所以就是梅艳芳演的是男人,张柏芝作为狐狸精可男可女,忽男忽女。

梅艳芳扮演的齐宣王虽然经常搞笑出丑,但是难掩本色俊朗的一面。

而她正儿八经扮起男装的时候,更是潇洒俊逸。

除了上面经典的电影里的女扮男装,另外一个无法跨越的角色——许仙

1992年版的《新白娘子传奇》,不仅火了那首歌,还让许仙和白娘子的角色定格在了这一刻。

也让叶童困在男装扮相里许多年都走不出来,至今还有人问“许仙是女的吗?”

一方面是这个版本的《白娘子》经典永流传,一方面也是演员塑造得太好了。

看过叶童的生活照和其他剧照会发现,其实她的大美女气质十分突出,女装扮相绝对不亚于男装扮相。

但就是简单束发和淡妆,就让她的气质变得中性清冷,难辨雌雄。

背后发挥更大作用的,是女小生审美体系中的原则——“我不是在扮演男人,而是在真实表演角色,成为超越性别的男性”。

这些女演员女扮男装的时候,几乎和她们本身的眉毛几乎不相上下,甚至在本身特质上增加了几分丰神俊朗,男装比女装更美。

但是反过来会发现,男演员男扮女装的时候,则格外难评。

很多时候的男扮女装,都是在扮演搞笑的丑女,比如周星驰电影里著名配角“如花”。

就算是原本帅气的男演员,装扮起女装来,也只是神似而缺少韵味,更不要说为角色增光添彩。

有两个不得不提的神级男扮女装,其实本质上都是更加复杂性别演绎,但都足够惊艳。

尊龙在《蝴蝶君》里演的是,男旦扮演的女性

哥哥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并没有男扮女装,而是扮演了男旦

男旦和女小生一样,都是舞台层面的角色性别反串,与生活是泾渭分明的。

而尊龙和张国荣都分别抓到了“男旦”在生活和舞台上的割裂,精准诠释了另外一种性别之美。

国外也有很多神级男扮女装的角色,但大多涉及到“跨性别群体”的境遇,与我们今天讨论的“反串”又是截然不同的讨论维度,在这里就不详说了。

可以说,女扮男装似乎比男扮女装更加常见,也更加出彩。

只要一位女演员,愿意装扮上男装,不管像不像个男人,起码都是不丑的。

但是对于一位男演员来说,就算他们费力装扮上全套女装、假发、妆容,多像个女人,都有一些奇怪的不适感。

并不是因为男人好扮演,女人更复杂,而是有更深层审美鄙视链。

男人“男扮女装”的历史,在古今中外都比“女扮男装”更古早,也更普遍。

莎士比亚还在世且身为当红流量作家时,《哈姆雷特》里的奥菲莉亚和《麦克白》里的麦克白夫人,就都是由男人来扮演。

《李尔王》一场景中女性角色由变装表演者饰演

在1723年诞生的哑剧中,就诞生了男扮女装的保洁大妈和可笑贵妇人形象。

那时候的“男扮女装”,不仅是因为不允许女性上台演出,更是为了展示女装的喜剧效果——这个穿着女装的不是个男人吗?太好笑了吧!

虽然之后的变装运动如火如荼,但是男人装扮成女人是搞笑,女人装扮成男人是高级这种思路,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男女反串的差异性,其实也暴露了大众审美中对于男女特质审美的高下审判。

刻板印象里的一些男性特质,如英气、硬朗、豪迈…放在女性身上是锦上添花。

而刻板印象中的女性特质,如温柔、妩媚、甜美…放在男性身上则削弱魅力。

气质上的审美体验可能没那么明显,但是换成语言也许会更加触目惊心。

叔最近看到网上流行,用夸奖男性的词来夸奖女性。初看好笑,细品无奈。

比如:我奶奶老当益壮精神矍铄;我姥姥孔武有力高大威猛;我妈妈顶天立地足智多谋;我阿姨器宇轩昂风度偏偏。

但是用夸奖女性的词来形容男性,则好像是在骂人。

比如:我爷爷风韵犹存雍容华贵;我姥爷风情万种楚楚动人;我爸爸蕙质兰心千娇百媚;我叔叔冰清玉洁婀娜多姿。

因为夸奖女性的词更注重女性特质的引导,而夸奖男性的词更去性别化,凸显力量和优秀本身。

正如我们在性别转换的视角下,单纯提炼出男女审美的特质,更能发现这种隐藏的审美高低。

如今对于雌雄同体和中性风格的追求,像是掀翻了这些性别审美的偏见,直接把男女拉到同一起跑线,重新定义何为人之美。

人类可以更换了角色的性别身份,但很难更改背后的审美权利。

我们距离“美不应该分性别”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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