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愿意面对镜头的公众人物里,陈国平的特点是有股敢于表现的莽劲:最火的时候,他登台各大晚会,在陈建斌旁边为冬奥加油,在李诞面前讲过脱口秀。
3月下旬,我们在秦皇岛见到了这位陷入舆论争议的前警官。原本,我们希望探究一个人为何执着于反诈,“人格面具”下真实的陈国平是怎样的。
见到我们的第一天,这个中年男人就愿意承认,在情怀背后对名声的追逐,“想得到老百姓爱戴”。
在许多人看来,陈国平与网红有着身份的错位:穿着警服时,他收获好评“亲民”,笑容有感染力、接地气;而在脱去警服后,他变成了“陈子”、“电诈老陈”,连笑也被评价“笑面虎”。
然而,陈国平始终相信自己了解互联网,懂得如何成为一个网红,或许正是这种性格,将他带入争议的舆论漩涡中。
文|周航
编辑|王一然
图、视频|吕萌
成名的预言
大多数时候,老陈一个人呆着。他不抽烟、极少喝酒,很少聚餐,饭桌上别人喝多了吹牛,他不乐意听,完了还喜欢教育人家几句,拉倒,索性不去,“谁也别伤害谁了”。
他也不在自个家,而是独自呆在一个老小区。房子说是大爷(指父亲的哥哥)生前留下的,现在归老陈大哥名下,老陈当工作间用。没客人时,他可以独自在客厅坐上一整天,煮茶、刷短视频,到了晚上再回家。
这栋房子独门独院,重新装修时,老陈要求打造一种“软不欺负硬不怕”的风格:没有金碧辉煌到普通人不好意思坐下,同时,再有钱的人来了“也不觉得低级”。最终成了现在模样,全屋中式实木家具,搭配现代风格灰瓷砖。
“软不欺负硬不怕”,老陈说自己性格就是如此。还在做时,他说区委都让他怼过。有次公安部文件下到区里,需要区委签字,他拿文件找过去,说不知道这回事,他举起手机就拍:“首长你好,你爱签不签,反正我来过了,出了责任是你的了”。
他描述故事的后续是,区委连忙让秘书拿来文件,“乖乖把字签完给我了”,老陈讲得投入,没忘了补充一句,“小样儿我怕他”。
老陈怼起人来一点不客气。在老战友圈子里,他年纪稍大,又是极少数考上军校的干部,也总是充当“教育者”的角色——比如有人离婚两回,他批评人家不好好过日子,对方被熊得不敢回话。
这种性格的另一面是仗义。有个战友赌钱借了10万块,一个月8000元利息,老陈知道了,把一帮战友组织起来,让大家有多少出多少,不够的他来填。最后他出了大头,帮战友把账平了。
在单位,无论干刑警队长还是反诈中队长,老陈都定过规矩,出去吃饭必须他买单。不管什么行动,抓什么人,他永远冲在最前面。
这样的性格,在单位或许不太讨一些人喜欢。“会不会觉得你爱出风头?”当被问到这个问题,老陈点了点头,“我管他们呢!”
也有长辈劝过老陈。那是多年前一个冬天,老陈晋升警衔培训拉伤腿筋,在家里休养,大爷过来陪他,剖析他性格“太直”“太轴”,做事不圆滑,建议他学会屈从现实。大爷研究易经,是老陈佩服的人物,但建议他听不了,“(做得到)就不是我了”。
当时,大爷还说了句,这执拗性格“弄不好还成名”。老陈一点没信,三几,一直停留在副科,怎么也提不上去,“能成什么名人啊”。
多年以后,成名的命运确实通过网络降临了。更没想到,如今许多时候,名声成了负担,老陈撇了撇嘴自嘲,“也不是什么好名”。
“反诈老陈”
陈国平其实不老,1978年出生,今年46岁,之所以叫自己“老陈”,他希望显得“成熟、接地气一点”。
过往的人生中,陈国平的很多选择都跟身边人不同,但又符合他的性格。
18年前,陈国平26岁,从部队转业,回到老家秦皇岛市,转业干部自带公务员编制,老陈“想抓坏人”,选择了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老陈打心底里佩服的是毛。他屋里有一个半人高的全身像,上面还系了条红领巾。另一个佩服的是《亮剑》里的李云龙,剧中是个没有军事理论,但打仗勇猛的将领。他喜欢看抗日剧,“如果生活在杀日本鬼子的年代,我一定是冲在最前面的人”。
刚工作时,岗位跟他预期不大一样,市局刑警支队主要领导分局破案,陈国平也不会领导,每天到办公室只能打扫卫生,委屈惨了,抱着笔记本回家找媳妇哭。媳妇问他咋了,他说这班上得忒没意思。
陈国平说自己喜欢做“实事”,破案子、抓犯人,他自认一把好手;但抓完人写报告、做数据,他不擅长,也看不上。后来下沉到派出所,两年期满,他没回市局,主动留在分局。
从警十多年,陈国平立过几次功,都是破案得的。最重要一次,他跟朋友聊天“嗅到”邮费诈骗案线索。他去大学找学生,一番语言鼓动,在女生卧底配合下,抓了35个人,能查证的受害者700多人,捧回一枚。
陈国平也鼓动身边人一块宣传反诈。“他会道德绑架你。”现在跟老陈一块直播跳操的朋友张宏霖说,六七年前老陈筹拍反诈短剧,为了让朋友义务参演,讲了不少大学生等受害者故事,“跟你说做的是一个很高尚的事儿。”
2017年,秦皇岛海港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成立反诈中队,陈国平被调去做中队长,领导两个民警、一个辅警。一年200多天,他们在外面出差,追回过一些钱。
但更多的案子无能为力。后来,陈国平的生活跟反诈宣传绑在了一起,他总是以“情怀”来解释,“不想别人(受骗者)抱着你大腿哭”。有的例子他对媒体说过多次,比如老太太被骗六万,报完警第二天跳了海。还有些案例他很少讲,喝完一瓶啤酒后,他也开始诉说,有退休民警被骗120万,还有辅警被骗跳了楼,“追不回来,真的没办法”。
老陈评价自己,爱琢磨事,想到什么就去做,而且会一直坚持。2020年9月,看到抖音开放政务号直播,他马上申请账号。后来,许多人说老陈 “靠这身警服火”,老陈总会不服气。他不否认“平台很重要”,但更愿意强调,“个人努力也很重要。”
他一直琢磨怎么提升人气,结论是,“做直播一是热闹,二是实惠”。他开始连麦受害者,现场分析案例,一晚上直播两三小时,眼睛通红、喉咙肿胀,但不觉得疲惫。
在网上宣传反诈,不算老陈本职工作,他当成“爱好”。这带给他成就感,“你可能这个领域比他(粉丝)要知道多,给他知识,越说越兴奋,越投入就不知道累了。”
当时有声音,他直播是为了出名升官,老陈干脆辞去反诈中队队长职务,去网安支队当了普通民警,那是2020年底,距离他走红还有大半年。有人举报他“冒称”,“要求严查”的文件批下来,办公室不让播,他就回家播。
人气到了瓶颈,他试过不少办法,自费做钥匙扣,送出去三百多个,又尝试延长直播时间,但效果都一般。直到他参考网红,设计了开场白,“我是反诈主播,你是什么主播”,随机匹配到男扮女装等各类博主,产生的一系列戏剧效果,让流量一下爆发了——
陈国平从此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公众人物,“反诈老陈”,在当年,他说流量“仅次于刘德华”。
火了以后,老陈说感到“后脖子冒冷风”,宣布了停播,如果当时彻底停下,“对我来说就是完美的结局”。
但现实的轨迹则是,架不住网友好评一片,连白岩松都在节目上肯定他的“志愿者行为”,半个月后,老陈又开启了直播。他出现在各大平台的晚会,在《脱口秀跨年》里他说,“2021年对我来说,算成功的一年。”
陈子
现在老陈走到哪都有人认出来。去餐厅吃烧烤,总有人过来敬酒,“陈哥,我是你粉丝”,到海边景区,正在铁轨边拍照的年轻姑娘喊了出来,“这不是反诈老陈么”,拉着他一块合影。
老陈享受作为公众人物受欢迎的时刻。他对合影来者不拒,挺直腰,露出招牌性笑容——嘴角上扬,饱满的苹果肌撇成一个宽阔的八字。
这笑容曾让他吸粉。一篇文章分析,老陈受欢迎的原因是,“底色带给人本来的威压感,和老陈本人亲民和善形成的强烈反差”。但脱去警服后,连这笑容都被指摘,“这些黑粉说我是笑面虎”,老陈嘴角下垂,严肃中带着困惑,“我说我笑面了,虎在哪儿,我坑过谁,我真不知道”。
对陈国平来说,辞职成了分水岭。那之后,他在网络的境遇变得截然不同,他自己形容,两年的时间里,“一个低谷接着一个低谷”,以为到头了,“后面还是低谷。”
更具体些,分水岭是2022年4月那个夜晚,他在个人号开播连麦,一个叫“简单”的陌生人,连刷3333个嘉年华礼物,总计一百万元。老陈形容自己“懵了”,直播结束,他发现被卷入了舆论漩涡。
到现在他都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质疑他谋私利。他不是第一个公务员直播开打赏的,而且所有打赏都会捐赠。铺天盖地的指责下,老陈递交了辞职信。当时他接受采访,解释自己被网暴,不想连累单位,“单位也层层挽留过”。
有些话他现在愿意说了:那晚,许多举报电话打到单位,他被通知大小号都暂停直播。其实他没想真辞,报告打上去,想看看单位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三天就批了,他苦笑,“没看清楚自己的地位和能力”。
起初,老陈还感谢过那个巨额打赏者对公益的支持。不过现在,他觉得不大对劲,觉得“面对的是一个诈骗集团”,“不然怎么会一晚上那么多举报?”
刚脱下警服辞职时,朋友张宏霖去看他,老陈情绪低落,沉默不言;但当时外界看来,刚辞职的老陈甚至显得意气风发。他宣布要以个人力量继续宣传反诈,并将网络收入全部用于公益。
舆论的沸点来自一个传播广泛的采访,老陈对着镜头说:“流量密码在哪,我找到了……谁把这个找到了谁就是富翁,如果我不是我就是一个富翁”“你能么,你能一场直播整一百万么?”
老陈很生气,他说访谈被断章取义,节目将他塑造成了一个自大狂。但他也忘了说这些时,具体是什么语境。
辞职第二个月,老陈开拍一个反诈剧,在接受采访时信心满满,“不可能不成功,没有万一”。剧只拍了一集,当时有媒体报道,播放量不及老陈预期三分之一。不过,老陈说没继续拍是因为“成本太高,负担不起”。
生活里的老陈就是个普通中年男人,盘手串,看“国学书”, 养了狗、鸟、鱼、乌龟。而在直播的一些时刻,他看起来言谈举止有些夸张。辞职第三个月,2022年6月,在跟一位女主播连线PK时,他多次做出示意胸部的不雅动作,被批评态度轻佻、不尊重女性,一些人开始叫他“陈子”。
老陈为此不止一次道过歉。但他也解释,更完整的视频里,他以为对方男扮女装,想讽刺对方擦边,并用娱乐方式植入反诈,没把握好言语和动作。
老陈直播中比现实谈话更多停顿,他也说自己讲话能力不强。他也有不解,网上那么多主播,“擦边的、穿得那少的不挨骂”“那家伙上来直接助理拽衣服拽裤子都没事,就是直播娱乐效果”,“到我这儿就不行了。”
更大的困惑是,“一辈子好事做的他也不关心,只要一次坏事,你以前付出的努力全没了。”
“好人”
陈国平并不总有好脾气。3月下旬在秦皇岛,我们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的直率。对不喜欢的问题、又或觉得“交流跟我不在一个平面儿”,他的不耐烦几乎写在脸上,“答不上”“不记得”。
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谁也不惯着”。他是那种在酒桌上轻易不给人倒酒的人。有次去录节目,等了几个小时,有个明星迟迟未到,老陈觉得很不受尊重,直接在群里发火,说不录了,说完就走人。
作为主播,在网上被骂多了,他也很多次回怼过。比如有人评论,“别反诈了,现在我怕你骗我”,他回复,“骗你啥骗你钱你兜里比脸还白,骗你色吧看着都恶心”。现在,评论区还会出现这些截图。
朋友张宏霖说,老陈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去年去山西讲课,张宏霖帮老陈开车,同吃同住三天,他发现老陈所有电话都开免提接,据此判定,“老陈是一个没有秘密的人”。
老陈一直努力证明自己是个好人。2022年9月开始,每个月公布打赏收入,一个月几千,多的时候上万,并晒出捐赠证明。公布了几个月,发现依旧不受认可,还有人说“以公益为幌子圈钱”,他就没有再接着公布。他还关闭过打赏,但是这样直播间“只剩一百人了”,又打开了。
老陈展示去年纳税记录,全年收入45万,主要来自写书稿费31万,剩下十余万,便是各平台的礼物钱。他说,打赏钱没揣自己兜,拍了一部反诈剧花了20万,还做捐赠,比如涿州水灾捐了5万。
对于生活,老陈有底气,他说,自己入股了朋友的特种养殖场、眼镜店,分红收入就足够家庭支出了。
老陈经常有多少就花多少。他总是在秦皇岛款待各种客人,一个电话,海鲜店老板就会送货到他经常吃的餐馆,老陈说,一年光海鲜结算都上万块。当我们提出想看看他跟战友聚餐,老陈立即打电话在他投资的农场安排了饭局,杀了一只羊。
身边朋友也认可老陈的大方。战友孟宪德说,有一年过年,老陈问他今年怎么样,他说一年没挣到钱,电话一挂,老陈就转来2000块;第二年春节,老陈让其他人捎来两条中华烟,一箱子白酒。
孟宪德感慨,人不能出风头,“不然所有人都盯着你”,而老陈“说话直”,“不经意伤害别人”。原本他们有个战友关系很铁,就因为饭局上,老陈随口说了几句,大意“挣这点钱不如去打工”,后面就跟老陈不来往了。
一起跳操直播的张宏霖也觉得“老陈不适合互联网”,是一个“挺真实的人”,张宏霖说,混互联网需要“没底线”,但老陈做不到。
有时老陈在网上被捉弄而不自知。一个年轻人和他连麦,刻意扮演哭腔,求助被网暴怎么办。老陈教导他不要哭,“提高自己内心强大”。实际上,对方憋着笑回道:“他们18年的梗玩到现在,黑我们家哥哥”“我是一个真正的爱坤”。
老陈听不懂这个有关明星蔡徐坤的黑梗,还询问是不是男孩朋友遇到网暴,“不要哭孩子、不要被打倒”“你这样是软弱无能的表现”。对方问老陈怎么应对网暴,老陈高声说,自己实在不行,“做些有价值的事”“做一些公益”。
即便如此,“反诈老陈”还是能在互联网上折腾出响,但总充满争议。2024年2月24日,老陈发出视频公开求职,“全国各地警方,如果想用我的敢用我的,可以跟我联系”,一下又登上了热搜第一。
然而,视频发出后,又是铺天盖地的骂声。2月27日晚,老陈与曾经一起走红的“西厂公公”连麦,老陈落泪诉说内心的委屈,“家不成家,事业不成事业”。
作为“互联网上的兄弟”,西厂公公替老陈打抱不平,最后还建议,“不行咱卖点货。”老陈拒绝,“你不知道他们就是在等这个吗?”随即结束了直播。
价值
这一次,老陈看起来真的扛不住了。2月底我们最早联系他时,他拒绝了见面请求,只发来诸如“过来替我家狗几天”这样的谩骂私信。一家媒体的记者来到秦皇岛,连着几天都没见到他。
那几天正是他又一次希望破灭的时候。2月28日晚,济南消防发视频,欢迎他过去“共同加强消防宣传”,老陈发视频说一定去,还形容济南消防“把我将死的心拉了回来”。
第二天一早,张宏霖就接到老陈电话,问你看热搜了吗?济南消防喊话我了,“没想到还真收到了回应”。但等中午,张宏霖到了老陈那,老陈一脸沮丧,济南消防接到大量举报,打电话说“暂缓”。
那天,张宏霖看到老陈“刻意在掩饰悲伤”,在屋里走来走去的,一会儿走到鱼缸那儿看看鱼,一会儿又走到别的地方。上一次老陈情绪这样低落,还是刚辞职时,老陈的哥哥、妻子都过来看他,他哥哥急了,说要不找原单位说说,“你也是个受害者,是吧?”老陈只沉默。
3月下旬,在秦皇岛见到他时,老陈依旧感到委屈。济南消防这件事,让他被骂又增添了新题材。消防用谐音标出“老陈电诈”,老陈气得连打两天市长热线,让视频撤了;还有个近千万粉丝的评论员,说“(老陈)当初脱下制服,是奔着钱去的”,老陈也决心对方侵犯名誉。他分析,骂他的人有三类,“不辨是非的人”、“蹭流量跟风的”以及“诈骗集团的”。
但老陈乐于展示坚强,他说一直睡得好,就是不止一次做梦,梦到自己还在做,不过好像是辅警,很不踏实,“反而梦醒了,现实也很踏实。”
与此同时,这段时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每个人)生活都会被骗”,包括他自己:过去研究反诈受害者,他总结三个原因,欲望、感情、害怕。
现在他有了更深的认识,被骗有两种,一种是有形的,被骗钱被骗色。还有一种无形的,“比如自己欺骗自己,被道德绑架”,他可能就属于后者。
他的欲望就是对名声的追逐,“不就是想有更好的人设光辉形象吗?让老百姓更爱戴吗?”
一个月前,他还信心满满,想要去全国各地做反诈。他后来在网上发起投票,让大家决定以后是否坚持反诈,“说不让我做了我也就彻底死心了”。结果出来后,他在线上不再反诈,把名字改成了“老陈”。
很多骂他的私信他都懒得点开。偶尔点开其中一条,有人说自己被骗,想要老陈帮忙出主意,“你到底是不是有价值,能不能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老陈直接回复,“我没有价值”。
他也不再提公益,被问到以后会不会直播带货,“今天我都不想明天的事了”。但有一点他很肯定,还会接着玩网络,“想怎么玩怎么玩”。他说,好歹一场直播还能有两三百块钱打赏。
还有一次他用更严肃的表情说,“我就让你们看,你能把我咋得,骨子里还是不服输”。
每隔一天,晚上7点半,老陈准时打开直播跳操。但之前举着的“好男不,好女不刷单”这样的反诈标语牌不见了,被丢到了杂物间。他跳的步伐也是自创的,里面有部队里的踏步走。
关于跳操直播,张宏霖说,老陈想法很明确,不是专业跳操,他用自我经历鼓舞其他人,同时,“他自己也需要被鼓舞”。
老陈一边跳操,一边不时高喊,口号响彻在直播间,音响里网络歌曲放得很大,他声音更洪亮,隔着层楼都像在身边一样清晰。
“你的能力决定了游戏规则。”“这个世界上都是对的,因为认知不同,大家都是对的。”
很多弹幕都在刷“老陈疯了”,他选择无视,继续高喊:“每天努力找到自己的快乐”“不要在乎前途,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