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中国人没钱了，为何春节旅游还这么火？

今年春节旅游数据的披露，颇有一些耐人寻味。很多省市在假期中段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晒成绩单、大秀旅游经济的肌肉，似乎还处于“哈尔滨热潮”带来的文旅内卷气氛中；倒是全国春节旅游数据，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假期最后一天公布，透露出一种别样的谨慎。

毕竟，曾经引发争议的旅游“消费降级”，依然像往常一样牵动着观察者的注意，或许官方对2024春节旅游开门红的好兆头，也是格外在意。

2月17日晚，交通口的最新数据先公布了。这也足以我们去判断春节旅游市场的概况。

综合运输春运工作专班数据显示，2月10日至17日（农历正月初一至初八，春节假期），全社会跨区域人员流动量预计累计23.11亿人次。单从人员流动量来看，这次春节的规模史无前例。

而被拉动的消费热潮，也早就超越了旅游的范畴：

据商务部大数据监测，2024 年除夕，部分重点大型超市即时零售销售额同比增长约 20%。

除夕当天，重点电商平台在线餐饮销售额同比增长 40.8%，全国示范步行街客流量、营业额同比分别增长26.9%和21.7%。

中国人民银行最新数据显示，2024 年除夕夜零点，网联清算公司和中国银联处理的全行业网络支付交易达到峰值，最高并发量为每秒10.9万笔，相较2023年增长4.61%，创历史同期新高。

尽管文旅系统的数据还未出炉，但可以预见的是，春节旅游消费也是火爆非凡。首先，是“史上最火春运”的大力加持，出游人次提供了基础的托底；其次，从CPI数据可以看到，1月飞机票和旅游价格分别上涨12.1%和4.2%，合计影响CPI上涨约0.10个百分点——旅游消费的起飞趋势，在春节前就已经初露峥嵘。

具体来看，春节旅游市场有哪些看点？

01

“史上最火春运”现世

春节旅游是浪潮之巅

1月26日，春运大潮开启。截止2月14日，龙年春运过半，民航、铁路、公路出行旅客均创下历史新高；全社会跨区域日均人员流动量达到了2.23亿人次，较2019年同期增长11.1%。

“史上最火春运”已经走进现实，春节假期只是巅峰的一朵浪花。

民航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华创证券研究显示：此前民航局预测，春运期间民航运输旅客量将达到日均200万人次、较2019年增长约10%；但从春运前20日的数据来看，民航日均旅客量已经达到210.4万，春节期间更是进一步上升到225.5万——这就大大超出了官方的预期。

这一轮民航市场属于典型的“量价齐升”。华创证券分析显示：春运前20日，民航国内含油票价（含油，基建）超过2019年水平19%，裸票价超过2019年12%；与此同时，民航国内平均客座率也是增长显著、达到了82.7%；大年初五的高峰客座率更是达到90.5%，超过2019年1.7个百分点。

铁路客运的业绩增幅同样迅猛。除了民航、铁路代表的长途旅行的兴盛，中短途和本地游的表现也很强劲。这里有两组关键数据：

一是今年春运自驾出行显著增多。春运前20日，公路非营业性小客车日均出行1.8亿人次，较2019年大涨30.9%，对比去年春运也有明显增长。从春节期间来看，自驾出行占据公路人员流动量的比例为91.4%，是绝对主流的出行方式。

二是假期期间，大城市地铁客流量创下了2019年以来历年春节的新高。据财通证券统计，今年春节假期前6天，城市（包含北京、上海、广州、武汉、南京、西安、重庆、成都、郑州、深圳）日均地铁客运量录得2793.6万人次，较2023年增长52.2%，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128%。春节期间的Citywalk，也是一道令人瞩目的风景线。

以此来看，从春运开启直至2024年春节假期，整个历程当得上“繁荣昌盛”四个字。那么具体到目的地层面，市场表现又是怎样？

02

国内旅游目的地“冷暖自知”

消费分化明显

有分析师认为，由于今年春节假期较往年多出一天，所以催生出“返乡+旅行”的两段出行需求——这就为旅游消费的红火打下基础。

似乎现实也正指向了这一点：海通证券统计，在已经披露相关数据的国内省市中，接待游客数量的同比增幅中位数为57.4%，营收增幅中位数为97.3%。旅游目的地可谓挣得盆满钵满。

其中，业绩增幅最高的为内蒙，春节假期前五天接待游客量增长6.29倍，旅游收入增长8.52倍。另外，北京、江西、湖南、湖北、山东等省市景区接待游客数量，均较2023年增长50%以上；山东、河南则是旅游收入较2023年，增长了50%以上。

但各个省市间，旅游人均消费差异较大。华创证券分析显示，湖南旅游人均花费明显下降，较去年减少了37.2%；而河南、内蒙旅游的人均消费则分别增长了14.4%和35.5%。

旅游消费的差异，和目的地的热门程度紧密挂钩，却好像没有受到“消费降级”的影响。以2024年初最火的两个目的地，哈尔滨和三亚为例。

此前，哈尔滨的走红与当地物价便宜息息相关——但从酒店数据来看，从2023年12月8日以后，哈尔滨酒店的平均房价就有大幅提升，但入住率同步也在增长，这样强劲的业绩增长趋势一直在延续。

换句话说，哈尔滨的旅游消费“变贵”了，但热度却没有掉下去，游客还在源源不断地奔赴而来：春运前21日，哈尔滨机场日均国内旅客量达到8.1万，同比2023年增长50%，较2019 年增长35%。

而原本消费水平就更高的海南，则更为典型。今年春节海南旅游住宿类物价上涨明显、周环比达到了33.43%——但这没有影响其酒店业绩的火爆。截至2月13日大年初四，海南旅游住宿单位客房平均入住率超过80%，其中三亚更是达到了93.97%。

后续，三亚还闹出了“节后出岛机票价格破万”等舆情、旅客滞留严重，各航司也紧急调集运力，支持三亚旅客的顺畅返程。这些现象，似乎反映了中国人“不差钱”的一面，旅游消费欲望与能力依旧坚挺。

03

春节出境游捷报频传

中国人的消费力“有点迷”

春节出境游市场捷报频传，也是中国人旅游消费力坚挺的典型案例。这里主要有两个大背景：

一是国际航班运力进一步恢复。春运前20日，港澳台航班、国际航班日均架次为340和1436，分别较2023年同期增加201%和919%；日均跨境全票价1962元，对比2023年同期大幅降低将近五成，比2019年只贵了7%。

在此基础上，该时段整体跨境旅客量恢复到了2019年同期的66.7%。可以说出境游市场也有了显著复苏。

二是免签政策利好。根据外交部数据，目前和中国实现全面互免签证的国家为23个（包括泰国、新加坡、马尔代夫、阿联酋等），并有超60个国家/地区给予中国公民免签或落地签便利。尤其是新近免签的新马泰，在春节旅游市场中热度不俗。

比如，泰国方面数据显示，2024年以来中国已经重回第客源地，复苏程度超出预期；而新加坡在和中国互免签证3天后，经上海浦东口岸出入境的中国内地居民就达到近1万人次，是去年同期的15倍。另外，港澳两大出境目的地也进一步复苏，旅游经济业绩显著。

所以，中国人到底有没有钱、愿不愿意消费？在旅游市场的验证中，已经没法得出一个简单的答案。我们可以从更宏观的视角，再做一些洞察。

首先，作为居民消费中的绝对大项——房地产，目前的态势依然低迷。从春节假期42个城市新房销售面积来看，整体数据依然处于历史同期低位。尤其是三四线城市居民，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买房的兴趣了。这可以理解为老百姓口袋没钱了，也可以说笔消费开支因此被节余了下来。

其次，今年1月的新增信贷规模倒是超出了市场预期；尤其是居民个人短期贷款增加了9801亿，创下历史新高。国盛证券分析师认为，这可能源于“银行在零售端持续发力，以及寒假出游及春节消费带动的消费信贷需求。”

当然，这是个有争议的观点——说老百姓已经开始借钱去旅游和消费，并不符合很多人的“经济体感”。但数据确实指向了这一层的可能性。

所以，笔者在此也只能得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结论：因为不想买房了，所以很多人可能经济压力一下子就小了，甚至敢于贷款去做一些额度不高的消费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只能留待时间去检验。但无论怎样，这个春节旅游市场的表现，还是令人振奋。

我们继续对旅游市场保持关注。